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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若煙海,人若中間蜉蝣

梁家恆 | 2014-07-13 00:00:00 | 分享到

  【港人字講:梁家恆】要如何談論葉輝的新書,是個難題。以葉輝的廣博,用任何一個固定的角度來閱讀,似乎都很難把書中娓娓道來的那個文學的前世今生說得明白。

   葉輝早年著有香港文學評論集《書寫浮城》,到幾年前的香港文化評論集《書到用時》,再到現在的《書若蜉蝣》,全都以「書」為名,以「書」為緣,一種傳統知識分子對書籍念念不忘的情結一直都在運作。葉輝在點題文章〈書若蜉蝣〉裏說:「在讀書生活裡見證了一頁一頁的書之興衰史」,合上書本,那種興衰之感很難以三言兩語交代。追憶過去的作家,反照出模糊的當下──儘管當下可能只是讀者誤讀的結果──是否就必然鑄刻由盛而衰的軌跡呢?似乎又不一定如此。興衰難斷,不如回到最核心的事實──讀書。一個文人覺得生命中有些書可以讀,可以思考,可以感受,與書結下的不解之緣或者可以很簡單。

  再換一個角度來說,既然開宗明義說「書」,則《書若蜉蝣》自然可以看成作者的讀書札記。是蜉蝣就不必拘泥於劃一的既定系統,葉輝在新作中彷彿成了「書」的說書人,同時也演活了文學的說書人。《書若蜉蝣》收錄作者過去閱讀不同作家作品的隨筆、作者經歷的文人舊事,以及為朋友撰寫的書序,將不同文學縫隙中的故事呈現讀者面前,時而發揮評論,每有所見。在〈外來者與方物志〉裏,葉靈鳳、香樂思(G. A. C. Herklots)和亥烏德(G. S. P. Heywood)的香港風物紀錄交織貫穿,重點不在於客觀事物的類聚群分,而在於人對地方的觀察與情感。在〈癱子重德 瘋子重智〉裏,讀者彷彿見到勞思光立在中西哲學交接之橋上,而歷史在橋下滔滔流過。在〈火雞不是喜歡說閒話的家禽〉裏,商禽在時代的寂寞中向着虛無示威的形象依然叫讀者歷歷在目。其實,憶述不同的作家非常需要幽微的眼光,就好像人物畫像不必刻意求工,卻不能不傳神一樣。這次葉輝用文字來素描,信手幾筆,既是繪畫,也是說故事。

  看葉輝的著作,最令人期待的其實是他讀詩的方法。葉輝當然也是一個詩人,詩作不在少數,卻只以鯨鯨的筆名出版了《在日與夜的夾縫裏》,另有收錄稍具系統的已經要算到十多年前由錢雅婷編的《十人詩選》。葉輝讀詩不強套理論,依文本闡發有時別出心裁。例如在〈倒讀葉維廉〉裏嘗試以「指事」的概念來閱讀卞之琳〈斷章〉,則葉維廉〈更漏子〉便是「象形文字與象形文字合演的『會意』」,見解令人出其不意。至於書中談論得最多的要數瑞典詩人特朗斯特羅姆。除了比較廣為人知的意象大師的形象外,葉輝更注意到特朗斯特羅姆詩的主體特質。在瑞典詩人的筆下,意象不再是被駕馭的東西,它獲取了自己的生命,時常回望我們,因此葉輝說「詩可以讓『記憶』反客為主」,這與其說是一種詩歌評論,不如反客為主,把它看作以詩意來煥發詩意。而詩意煥發的時候是最難解釋的,它不會落實於這個或那個解釋,這個現實或那個幻想之中,借用葉輝的說法,是一種「中間狀態」(metaxy)。想深一層,凡是詩意盎然的文字都不會脫離那種「中間狀態」。讀詩需要詩意,讀書何嘗不需要詩意的氛圍?一板一眼的閱讀紀錄充其量只是文獻/歷史回顧,不過,這種「報告」早已其門如市,觸碰不得。如此,真正行雲流水的閱讀體驗,不妨拋開包袱,任意在「中間」浮游,不必強求落實些甚麼。【101】


作者簡介: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碩士、香港科技大學人文學碩士,現為香港大學附屬學院講師,著有詩集《在午夜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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