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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好漢有108個, 101會客室請來藝壇「勇士」/「忍者」/「猛人」/資深工作者又豈只101個? 本欄目每月一篇,受邀嘉賓位位舉足輕重又或才智過人,他們將會一個又一個的向各位真情剖白;一個又一個向各位傾訴鮮為人知的人生跌宕,絕對不容錯過!

以人為本── Vito Acconci

101藝訊 | 2010-03-31 00:00:00 | 分享到

三月紅人  訪談:劉 靉  審理:曲 飛

以人為本── Vito Acconci

何謂藝術家?
搜尋器載有無盡的說法。
能建構成藝術工作者的重要元素,
問,問,問...是起點,
發現,解體,再發現是過程,
那,終點...
則因人而異,
有人可藉藝術找到自己,
有人利用藝術發揮自己,
總之,
可能性眾多。
但探索半個世紀美籍視覺藝術家Vito Acconci的答案是:
「我要與人接觸!」
每個作品,
由人開始!

視覺藝術界表表者

在視覺藝術界裏,若說Vito Acconci這名字,恐怕無人不懂,有人視之為「神」,書架裏擺放了眾多有關他及其建築設計或裝置作品的書,更有人如追星族般,用盡各種方法,爭取索得一張他在香港分享藝術創作歷程及作品的門票,又或相約前赴他在香港由Para/Site藝術組織主辦的展覽會。

Vito Acconci知名,不獨於他有眾多作品在全球各地呈現,而是每個作品背後都有他探索的原因、路程,並非為做而做,作品更是融入人類生活,不是你在一個展館裏遠遠眺望,跟前寫有「請勿觸摸」、「請勿拍照」又或豎立一個價錢牌售價是多少多少的觀賞品。1

在藝術書庫裏,藝術評論家形容今屆七十高齡的他是「表現藝術的先鋒」、「反傳統之父」及「概念之師」,箇中原因縱沒有清晰述明,但是,看着他的創作歷程由文字,以致影像、聲音、雕塑到建築物設計,稱謂的出現,不難理解。

《一個快樂的傳說》現實版

「父親對我的藝術影響很深,我年稚時,意大利藉的父親便經常性帶我到現代博物館及歌劇院裏轉。他又用意大利文讀《但丁》及Faulkner的著作給我聽,又會播威爾弟的歌劇作品我聽。」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含著金鎖匙出生,情況恰恰相反。Vito的父親十一歲時已由意大利移民到美國,一直過著低下層工人的生活,但是,父親卻是活生生《一個快樂的傳說》電影中的男主角,滿腦子裏總有令人笑不攏咀的笑話,不斷的跟Vito講呀講,久而久之,便孕育出Vito對文字的敏銳。

因此,在Vito一生的創作歷程裏,最早的介體順理成章便是文字。

「我喜歡作詩,喜歡用文字,我喜歡用「這裏」、「那裏」或「這刻」這些字,好有意思,它能道出其確定性。文字代表你、你的行為。我寫時,常自問「什麼令我感動」。

往後,創作介體轉變了,他的敏銳由文字轉移至它的「居所」。

超越紙上空間掣肘

「我在一張紙上創作詩歌,看著自己由紙的左邊移至右邊,再看著自己由紙的上面發展至紙的下面。每張紙的空間都有意思,每個動作對我都是重要,「我為何限制自己在一張紙的空間裏?」他自問着。於是,他離開紙張,不再寫詩,去到真實的現實空間裏。

Vito並非講了便算,他身體力行的進入現實世界的空間。但是,如何「進入」,他感到有點困惱,在一個功課習作中,他與其他同學都被要求在指定的一個月時間裏,在紐約街頭裏做一個作品。於是,他決定籍此進入現實空間,途徑是每天隨意在街上揀選一名陌生人跟蹤,直至陌生人進入一個私人地方為止。

「我這樣做是因為我想找出一條走進真實世界的路途,其中一個做法是,我把自己「綑綁」在別人身上的空間,我想成為別人的時間與空間的接收者。」

六十至七十年代的美國,正值反越戰浪潮,社會除了有機地醞釀了一群嬉皮士外,更出現一個共同思潮,人人自問「我是誰?」。「尋找自己」成為人群中的共通話題。如何找?各施各法。

Vito也不例外,他尋找自己,但是,他不是與人為伍,他選擇獨自一人,更是透過自己的軀體去尋找。

透過自殘尋找脫變感受

一九七一年,他提著一部攝錄機進入一間黑漆漆的房間,把手中燃亮的爉燭的點點燭光,貼近自己的胸膛,攝錄著火燒胸毛的過程。「我感受「變」!」他說。

七二年,他更透過一個混合視覺與聽覺的裝置作品,「超越」空間的繁籬,不過,作品隨之成為茶餘飯後鬧哄哄的熱門話題,因為在該名為Seedbed的創作中,他長時間刻意把自己「埋」在地下,用一道斜板把自己與參觀者隔絶,每當參觀者進入作品範圍時,他藉著參觀者踏在地面上的腳步聲刺激自己的性幻想,然後,邊想邊自瀆,另一面又同時間透過喇叭向發出腳步聲的地面參觀者講述自己的性幻想。

「我這樣可以讓參觀者知道我的行為是因他或她而做,我這個實驗的目的就是,透過我與參觀者的「互動」而播種。」

作品的出現及其意義,很多時都是源於創作者個人的意欲,但是,對Vito而言,他還有其他要素。

「我每次被要求做一個作品時,我的腦海是空的,沒有任何概念,直至我見到我擺放作品的空間,換句話說,我做的作品是特別為擺放這作品的地方而做。...作品的獨特性對我好重要,因為我討厭藝術品被視為一般的東西,沒有東西是普遍的。」

八十年代末,人到旺盛之年的Vito感覺要變。

由隱閉中年走向群眾運動

「我問自己是否要受困於一個隱閉的世界裏?我所做的可能只是一個小圈子裏的事,我覺得我要超越它,我要與人接觸。」他開始有自己的製作室,而作品的路線亦完全改變,「我不再做一個獨自創作的藝術工作者,我要與人一起工作,我要為公眾做一些東西。」

「我必須跟別人一起工作,一起思考、質疑、對話、爭論,這樣才能介入普遍的事件,成就普遍的意義。」因此,「我開始看公眾為一個數字,一是獨奏,二是一面鏡像,三是爭辯的開始。爭辯出現,公眾就呈現了!」

他的作品要面向公眾,要公眾在其中,流動更成關鍵詞。

八十年代末,他終於成立自己的製作公司,創作對象更是一幢幢建築物之間的公眾地方如公園、大厦大堂、街道、廣場等等,但每個設計均有一個特色,就是設計上不再像傳統般只有直線或起角,看見的都是流線形為主,圓潤替代尖角,起伏取替直線,當中更有交挫的匯聚,滿載活力及生氣。此外,他的設計更要讓人感受到是其中的一份子,讓空間與人建立了關係,讓人在當中享受。

「我的作品要可以讓人停留的地方,要讓人可進行活動的地方。...建築物的設計,同時,也設計了人在其中的行為,我不是喜歡商場,可是若這些商場是我們唯一所有,是年輕人去的地方,或者我們可以做些事情。人在裏面做私人的活動如買東西、擁有東西,同時間,他們也可能遇到很多人,或許有趣的事會發生。...最終,人們要有能力自己去改變空間。」

畢竟,一切由人開始!

後記

聆聽一名創作歷程逾半個世紀的人分享,
有苦也有樂。
樂者,在於白髮蒼蒼的他教曉後輩,
什麼是學海無涯,
若沒有邏輯思辨、沒有思索、解體再探索不斷追求的心、
若沒有思量人與物或物與物之間的關連性,
這名藝術工作者頂多是工匠之輩。
苦者,因閱歷豐厚說話與年青人自不一樣,
每段說話前的同一、两句,他必然重覆两、三次說,
段與段之間更好像沒有透氣位,
即使同一命題,會有多個不同比喻解釋。
說話內容更是千變萬化,讓你一秒內腦袋不斷「跳飛機」,
無時限性的概念,更教你憂心如焚,
終歸,你可能會漂流荒島。
但是,你若有小木伐在旁,
便能享受到他那創意無疆域的無邊可能性。
不過,主軸仍是一樣,
以人為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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