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會客室

梁山好漢有108個, 101會客室請來藝壇「勇士」/「忍者」/「猛人」/資深工作者又豈只101個? 本欄目每月一篇,受邀嘉賓位位舉足輕重又或才智過人,他們將會一個又一個的向各位真情剖白;一個又一個向各位傾訴鮮為人知的人生跌宕,絕對不容錯過!

舞哲學──梅卓燕

101藝訊 | 2007-02-01 23:43:53 | 分享到

月紅人  訪談:曲飛  撰文:劉

時光飛逝,我不經不覺已跳了30年舞蹈!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停,甚至希望能夠好似我在紐約時曾經見過的一名60歲舞者一樣,毫無年齡的枷鎖,跳下去。我對舞蹈的迷戀,我想是因為它教懂我做人!

父母跳華爾滋 我就翻筋斗

舞蹈與我的緣份,也許與流動在我體內的遺傳因子有關,因為雙親同樣喜歡跳舞,在我來這個花花世界前的四天,媽媽還與爸爸一起踏著輕歌妙韻,跳著華爾滋,我在母親的體內也來個響應,翻個筋斗弄到醫生拉我到這個世界時,要多做點工夫。否則....不過,這個筋斗,也許是一個symbol

稚 齡時,已不害怕在人前表演,穿著母親大大件的睡衣,拿著毛巾,擺動著,好不過癮。但是,舞蹈細胞真正在體內萌芽開花,要算在1973年,當時,正值大陸文 革,一班由內地來港的東南亞舞者不知去向,被迫滯留在港,為了生計,遂開舞蹈社教授舞蹈,突然間,滿街滿巷都是舞蹈社,有些甚至不收學費教授,好不熱鬧。 那時,有這樣的課外活動,作為父母者那會說不,就這樣我便跟從了劉素琴老師學習中國古典民間舞及東南亞舞蹈。

舞蹈事業第一步

玩 票的心態,終在1981年被迫終止。首個專業舞蹈團「香港舞蹈團」成立了,我更有幸成為6個本地入圍生中的其中一員。不過,亦是人生交叉點出現的時候,究 竟升讀大學抑或發揮所長,我選擇後者,母親不太支持,但是,幸虧母親的個人經歷兼且她的個性,我險勝,因為只可以跳?年。

這關鍵的?年,我那敢輕率,我努力地學,努力地跳,努力地由頭開始,那怕已是一個成年人亦願意跟一群小孩子重新開始學習跳芭蕾舞。由把杆練習到「下蹲」、「擦地」的幾組練習,由小跳、中跳及大跳到學習揮鞭轉等等,就是由頭開始,勤力地學,腦袋裏只想將勤補絀。

幸運地,這?年的花開花落,努力沒半點白費,我不獨成為獨舞員更成為群舞中的主角。不過,時光荏苒,母親又來找我,幸好,我過去的努力及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媽媽沒再費半點唇舌,任我在舞界飛躍。

首次編舞便掄元

母 親的釋放,原來令我跳得更高。1985年,我參加當時市政局舉辦的編舞大賽便摘桂冠,遠赴現代舞之都的紐約,繼續深造。這教我記起,當年在舞蹈團跳現代舞 的一些片段,我們會突然間變成一隻昆蟲,轉眼間會化為一隻蝴蝶...我與大自然忽然間混為一體,難分你我,現代舞就這樣開?我的眼界,衝擊我的思想,當時 的導師黎海寧的一句話更浮現腦際,她說:『你要將對手盡量鬆開,不要那麼修飾。』這句話如雷貫耳,敲醒了我,原來自己一直不以為然的把經年習鍊得來中國舞 的技巧,不知不覺間已釋放出來。但是,何謂美?何謂自然?現代舞與中國舞的分別是什麼?....方寸滿是問題。

帶 著這些解不開的迷惑,紐約讀書時,便起勁地瞭解各色其式的舞蹈,研究它們的起源及發展史,分析它們各自的獨特性等等,更透過即興舞,打通了任督二脈,讓我 明白聚精會神的同時,其實也有它的「對立」點,再從中取其平衡,更巧的是,令一直張口結舌或不善表達的我,現在竟能滔滔不絕,詞能達意,撇開舞者慣常的問 題。

舞出真我哲理

舞 蹈對我的影響,其實不獨於此,說得形而上一點,它帶領我真真正正的做一個人!可能很多人感到我有點誇張,但是,只要你瞭解過,體驗過它之後,你不難發現, 其實舞蹈有很多原則,極度講求紀律性及集中力之餘,更要求你誠實面對自己,真誠對待自己,下苦功,不可甚或不能浮誇,這些準則必須要遵守直至你停止跳舞。 這些準則,當你細心咀嚼,不難發現,做人豈非不該如是?

有次與舊友相聚,我沒像他們身上般掛有那麼多東西,但是,我不覺自己被比下去,我依然活得很快樂,很滿足,這個滿足感絕非可靠物質取締,若你身為舞者的時候,你便會明白箇中真諦。

是 的,我是幸運,可享受精神上滿足的快慰,領悟到舞的哲學,即使當我想學跳舞時,剛巧滿街開設舞蹈社,我有機會學;當我考慮會否成為專業舞者時,恰巧首個的 專業舞團成立,兼揀選了我成為一員;當我想透過作品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時,我又有機會編舞兼透過它可到彼邦繼續深造;當我離開舞蹈團轉為自由身的時候, 又有大夥朋友們幫助我渡過「難關」,讓我有機會繼續表演;當我自編自導自演的時候,作品又獲國際歡迎,讓我跳足十年,賺取生活費,毋庸再於公園或天台練 習。不過,我最幸運的是,我有一對飽經風霜的父母。

一個 old soul 的由來

我 的祖父母輩因種種原因,很早很早已被迫移居到美國及印尼,但是,這個背景卻為雙親在「反右」及「文革」年代帶來無窮的傷害,遭共產黨不斷的批鬥;母親更是 傷心慾絕,因為昔日她如烈女般,不昔把刀放在頸上,威脅外祖父母要由印尼返回中國讀書,一心要救國,孰知換來的.....不竟,他們對中國的熱誠,對中國 的夢想,對中國的期望,終在創痛中,淚水中醒悟。這些痛,苦,澀,不經意地收入了我的作品,更令我成為海外觀眾眼中有一個old soul

也許,這正好證明我的作品不是女性主義,雖然,我喜歡自己的作品如《獨步》、《遊園驚夢》、《十月紅》及《水》都是被貫有女性主義的味道,但事實上,我是一個中性人,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無國家觀念,更沒有男女性別之分。

所以,我對現時國內觀眾觀賞舞蹈時,集中於看有無靚女,我真的感到有點驚,更相信香港的舞者一定感到都好苦惱,幸好,香港的觀眾尚未如此,不過,香港現時的舞蹈表演種類不多,再加上,很多年輕的舞者都要為口奔馳,引致不少年輕舞者正浮游著,掙扎著,看著看著這肯定是我活到現時48歲這把年紀的一個遺憾,一個未能及時有足夠力量提供援手的遺憾!

後記

跟小梅見面,有不少意外!

意外之一是驚訝到 really time flies, 在約一句鐘頭裏,彼此的攀談是充充實實的,是的,是一個攀談而不是訪談,這正是意外之二;她那滔滔不絕,遣詞達意的能力,更叫我眼前一亮,只要她稍稍轉動 那雙圓杏的眼睛,一般舞者的毛病你怎也不能在她身上找到;不過,最窩心的是她的率真,這正好瞭解她的幸運,不是順手拈來,是有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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