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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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柳

彭念真 | 2006-03-15 02:38:04 | 分享到

讀徐志摩是因為會考要考他的《再別康橋》,詩本身是肉麻得到家了,Cambridge譯作康橋也不好聽,一般是前半音譯後半意譯,依粵音叫劍橋帥氣得多,頗有點蒼茫的古意。

劍橋最著名是沿河一列哭泣楊柳(Weeping Willow),樹枝細長柔軟地下垂,彎彎地,每有風掠過,便在河面點出一圈圈漣漪,像落下淚水,故名。劍橋種的據說是最漂亮的金柳(Golden Weeping Willow),這是徐志摩的譯法,倒也清楚簡潔,剛在想雖然他在劍橋只待了九個月,雖然只是旁聽,從來沒拿到劍橋的文憑,但對種的甚麼柳這種細微處倒也毫不含糊,可是再讀清楚了,詩中是說「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的新娘」,這便落了個疑問,金柳是Golden Weeping Willow的譯名,還是指染上金色陽光的楊柳,不得而知。

以現代的眼光去看,徐志摩的詩實在有夠拙劣,他另一篇名作《偶然》,通篇只有「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這兩句還過得去,至於「天空的一片雲,偶然投影在你的波心」那些,老實說還真比不上林夕填的歌詞,但那是剛掙脫古文的五四時期,新詩在實驗階段,不能太過苛求,可是要像會考標準答案說的怎樣優美云云,未免太勉強了些。

徐志摩的翻譯卻時時讓人讚嘆,像Firenze喚翡冷翠,英國女作家Katherine Mansfield喚曼殊斐兒,形音美都顧到,至為難得。有說徐志摩的散文成就比詩作高,我倒認為他的翻譯更加出色,雖然不脫生硬異化的古怪腔調,但那是五四時期譯者的通病,這一層也只好從寛。

說到真正可怕,首選他寫給陸小曼的情書《愛眉小札》(陸小曼又名眉),上款時時是眉眉乖乖、眉眉我親親,下款自稱摩摩,真要命。情人之間再肉麻的話也有的是,公開了便覺得俗,是以我老是覺得陸小曼在徐志摩死後把這些情信公諸於世,是不顧一切地想說服自己,她和徐志摩相愛如初,好讓這段驚世駭俗的愛情一直傳奇下去。

實情是,徐志摩和陸小曼婚後常常為錢吵架,陸小曼再鬧婚外情,徐志摩的創作也開始走下坡。徐志摩如果一早預知,被金柳迷倒時,便該決定一輩子留在劍橋做學問圖個清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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