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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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以對《舞.雷雨》

撰文:曲 飛 | 2012-11-19 00:00:00 | 分享到

  三年前,劇場導演鄧樹榮和舞者邢亮首度合作,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發表了《帝女花》。當年成為劇場界熾熱的話題,並且吸引了喜歡戲劇、舞蹈、戲曲不同界別的觀眾和藝評人熱烈討論,他們主要圍繞如何重新展示經典戲碼,在某程度上是別具意義的。今年,新視野藝術節再次令兩人聚首,發表了他們第二齣作品《舞.雷雨》,讓觀眾在文化中心劇場感受他們如何重新演繹這齣被譽為中國現代話劇最成熟的作品──《雷雨》。

舞蹈與形體具探索性

  邢亮透過結合中國古典舞、民間舞、現代舞和形體劇場等風格化藝術體系,展現具有闡釋力的舞劇語彙;鄧樹榮則選擇以寫實的民初服裝和簡約的布景等視覺元素,傳遞出由封建走向現代的獨特中國氣息,試圖構成一部具探索性及悅目的形體劇場。

  有關劇本內容,相信一般觀眾都有所認知。故此要「以舞帶戲」重新詮釋《雷雨》的精神面貌並不容易。該劇本在一九三四年(當時曹禺二十三歲)由巴金任編委的《文學季刊》發表後,即時轟動文壇和劇壇,往後相繼有很多學者、專家都撰寫論文或研究報告,解讀作品背後潛藏的社會性和吸引力。在這七十八年期間,不同的導演也嘗試突破超越話劇本身的表演框架,運用各式各樣的藝術手段呈現劇本精神。被廣泛認知的有黃梅戲、評劇等種類,甚至張藝謀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的故事基礎也改編自《雷雨》,將背景礦業公司,改為五代年間的宮廷。由此可見,現在《舞.雷雨》的觀眾很自然會將自己認知的表演版本或者熟悉的專業範疇暗作比較。

  舞劇公演過後,筆者留意到坊間普遍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十分喜愛,認為舞劇能夠突破語言掣肘,演出在沒有對白情況下仍然充滿戲劇張力;而另一種則是和當年《帝女花》相提並論。筆者則以較直線的評論觀點去分析,由於曹禺撰寫《雷雨》時已給予角色永恆的生命力,所以每個角色本身已經是充滿戲劇效果,關鍵在於導演選擇哪種藝術手段開展。開展過程中,又能否令觀眾進一步留意到故事不為人知的元素,例如導演對這部悲劇的定性和看法等。

聚焦倫常與階級矛盾

  現在,身為劇作指導的鄧樹榮,聰明地將一齣四幕悲劇(原著運用了三一律,敘述兩個家庭八個人物在短短一天之內發生的故事),抽取最有可觀性的六個分場去交代,同時精準刪除了魯大海(周樸園和魯侍萍的次子,隨母親生活,礦業公司的工人,工運領袖)和魯貴(周家僕人,魯侍萍的丈夫,魯四鳳的父親)這兩位角色,目的是要觀眾聚焦在倫常矛盾、階級矛盾,以及各人的恩怨愛恨之中,這樣的藝術選擇筆者認為既恰當又高明。在舞動形式方面,雖然劇中的舞蹈以中國舞為基礎,但是邢亮近年來的作品已經放棄尋求模式化模仿角色的動作或表情,大抵和他一直被德國已故舞蹈家翩娜.包殊的信念影響,就是:不是要探索「如何動」,而是要追問「為何而動」。

  由於曹禺筆下角色已經有足夠的誘因和故事厚度「為何而動」,所以邢亮要挑戰的是如何透過舞動形式去表達他對劇中悲劇人物的想法。

肢體動作表現複雜心理

  在舞動形式選擇上,他很清晰知道要舞者藉肢體動作,表現出角色的心理上複雜的內心深層,同時他在個別獨舞中注入了中國武術的元素,例如在周樸園重遇侍萍後的獨舞,舞者黃磊的動作中出現過少量的太極招式,以舞者臨場發揮的效果而言,是有很好的心理投射作用。

  至於對悲劇人物的想法,邢亮在六個分場裡,很刻意放大和處理角色雙手的含意。筆者認為,他企圖說明世界上所有的悲劇和慾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而當中最大的悲哀莫過於,一切皆是命,半點不由人。【101】

(原載《大公報》2012年11月16日A51版)

演出詳情

作品是「新視野藝術節」節目之一
由康樂及文化事務署主辦
鄧樹榮戲劇工作室製作
十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在香港文化中心劇場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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